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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記憶,亦是鄉愁 緬懷你我的老台北
2022-02-07

緬懷你我的老台北

 

台北城歷經100多年的發展,不管東區、信義區的摩天大樓如何炫目,以北門為中心的這一片老城區,依舊保留了時代的痕跡與況味。頑固堅持著老派浪漫風格的老餐廳、復古懷舊又文青味十足的咖啡館、風華典雅的百年古蹟、時光凝結的曲徑巷弄,還有那蒸騰著熱氣的常民小吃、講究風味的江浙菜餐廳等等,值得讓喜愛老台北的朋友們去細細品味。

 

當時的台北城,大約就是現在的忠孝西路、中山南路、愛國西路與中華路所圈起來的範圍,城牆與城門都已經不在了,僅有北門(承恩門)留存,但還是可以從捷運東門站、小南門站、西門站等站名中,找到些許的蛛絲馬跡。
 

撫臺街洋樓是老台北僅存的獨棟洋樓建築。美麗的斜屋頂與石造拱廊柱,展現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築風情。

撫臺街洋樓是老台北僅存的獨棟洋樓建築。美麗的斜屋頂與石造拱廊柱,展現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築風情。
 

走一趟曾經的京町通

北門周邊保留許多老台北城的風華,自從拆掉了一旁礙眼的高架橋後,北門軒朗的樓宇就成為醒目的地標。周邊古典式樣的古蹟林立,修葺平整的人行道與雅致造景的小公園,一路走來步履輕鬆,不用趕路匆忙,可賞覽歷史建築、尋幽訪古,或是參觀各景點中的藝文展覽,補充自己的文青氣息。

現今的博愛路、漢口街是有名的「北門相機商圈」,有全台灣最密集的照相與攝影器材行,不過手機問世後,不復以往盛況。當年拍照都要「殺底片」、「進暗房沖片」的時代,這裡是台北人想採買進口相機時,價格最便宜、機種最齊全的地方。

現在的博愛路、館前路、衡陽路,昔日被稱作京町通、表町與榮町,繁華又熱鬧,百貨商場林立,也是台北重要的政經中心。原本的老台北火車站正對著館前路,呈現平衡結構的城市設計美學,但為了鐵路地下化等原因,現在被搬移了位置,車站站體不再與館前路相對。

北門斜對面博愛路上的京町8號咖啡館,是文青作家喜愛拜訪的小天地。實踐大學建築設計學系副教授李清志、作家張大春是這裡的常客。「這一段是博愛路與延平南路的交會地點,越到北門越窄,店家把兩側打通,這一邊看出去是郵局的古蹟,那邊看是撫臺街洋樓,所以這裡是兩邊可以同時看到古蹟的咖啡館。」李清志向採訪團隊介紹。

李清志喜歡到老城區,「我平常都會到後面吃豬腳飯,吃完再到這裡來喝杯咖啡。」天氣好時,李清志會坐在外面看古蹟,畫素描。他掏出口袋裡的筆記本,一幅親筆手繪的洋樓素描躍然紙上。「撫臺街洋樓是1910年代建成的,是超過100年的建築,它的比例很漂亮,坐在那邊看時,你會覺得很像身在歐洲。」撫臺街洋樓有著優美石造拱廊與騎樓,原本位置在高架橋的引道之下,曾經淪為一片荒蕪的「古厝」,被人當成鬼屋,但也因此保留了它美麗的樣貌。

從京町8號門口望出去,就可看見飄香一甲子的鄭記豬腳飯。還沒到午飯時間,客人已絡繹不絕,老闆忙著料理,每個人桌上放著飯菜快滿出來的大碗公,斜躺著一塊滷到油亮油亮的東坡肉,是這裡的金字招牌,熱湯可以免費喝到飽。

重慶南路書店街

在24小時不熄燈的誠品敦南書店還沒有出現前,重慶南路是台北人逛街買書的最佳地點,全盛時期這裡有100多間書局鱗次櫛比,從街頭到街尾,各種想得出來的主題書、原文書、簡體書、書報雜誌,甚至冷門的考試用書,鑽進書店裡,都能找得到。

書種齊全、有人情味,是重慶南路最吸引人的原因,不只本地人,日本觀光客、香港人都喜歡來這裡買書,在一般人都還沒聽過AI、大數據的年代,在這裡找書一定要去找翹著腳看報的老闆,他們的腦袋裝有堪比「古狗大神」(Google)的搜尋系統,就算找不到書,還是會使出渾身解術幫你調到你想要的書。

附近的城中市場是許多老台北人的重要回憶,也是婆媽們的最愛。市場裡人聲鼎沸,有很多老攤子,賣服飾的、雜貨的、水果攤,連大媽尺寸的內衣、內褲,甚至假髮都有,很適合來這裡慢慢尋寶。市場內有不少幾十年以上的小吃,例如名氣很大的50年城中豆花伯豆花,其他像黑白切、魷魚焿、牛肉麵等,人們各有所愛。鄰近的沅陵街舊稱「皮鞋街」,是當年買鞋必去之處,早年鞋店可替顧客訂做鞋子,裡頭有許多叱吒一時的老字號,紅磚人行道上的鋼印腳丫甚是有趣,標誌著地方的特色。
 

歷史古蹟中山堂乘載老台北人的回憶,許多歷史要事與會議都選在中山堂舉辦,內部裝潢懷舊氣氛濃厚。

歷史古蹟中山堂乘載老台北人的回憶,許多歷史要事與會議都選在中山堂舉辦,內部裝潢懷舊氣氛濃厚。
 

復古老派的文人咖啡館

老台北的藝文沙龍都在咖啡館,文人雅士聚集,以咖啡佐文學的那段歷史記憶,至今仍然令人回味。以法國鴨子飯、精緻西點聞名的波麗路餐廳,名人相當喜愛造訪;位於城隍廟對面二、三樓的明星咖啡館與俄羅斯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,是文雅人士與美國飛虎隊喜愛聚會之地。咖啡館內販售當年蔣方良女士的最愛──全台絕無僅有的俄羅斯軟糖,店內蛋糕精緻考究,這裡也是許多「明星」作家伏案創作的地點,黃春明、隱地、林懷民、三毛、白先勇都是座上客,周夢蝶還曾經在樓下擺攤,來這裡不是喝咖啡,而是對一整個時代的朝聖。

已有85年歷史的中山堂,是老台北人的共同記憶。總統的就職典禮、國民大會等重要國家大事都在中山堂舉辦,包括第一屆的愛國獎券開獎和接待元首外賓也都選在中山堂。很久以前中山堂就是台北藝文的重要據點,李梅樹首次個人油畫展、林懷民「雲門舞集」首次公演、維也納兒童合唱團首次來台演出,地點都選在中山堂。現在的中山堂內有兩間古蹟咖啡館,可以來這裡懷懷舊,四樓的劇場咖啡有著天花板挑高的長廊,室內空間明亮,坐在窗邊可遠眺北門古蹟;紅色皮椅沙發、木桌與檯燈,復刻出古早的氛圍。二樓的堡壘廳裝潢華麗,花紋壁紙與各式收藏營造出雅致的氣氛,經典菜色是有著台灣特色的栗子燒雞等,口味絕佳。

中山堂對面的上上咖啡館乘載許多人年輕時的回憶。恍如歐洲小店的門面與拱形圓窗予人可愛的印象。推開門後,小小的空間氣氛溫馨,洋溢著濃濃咖啡香,細火慢熬四小時的俄式羅宋湯是店內招牌菜,再來一盤煎得滋滋作響的煎蛋與蜂蜜奶油厚片,是過去老台北人的簡單幸福。店裡供應虹吸式咖啡,咖啡味道香醇,相當適合咖啡控。

再見,那些年我們的中華商場

老台北人到西門町必點一份排骨飯,延平南路上的東一排骨,是在歐洲的台灣留學生會想念的家鄉菜。70年代懷舊夜總會風格的裝潢,服務員皆阿姨叔叔輩,親切溫暖的服務與招呼,炸得酥脆又厚實多汁的排骨,陪伴許多人一路求學成長,讓東一排骨榮登鄉民口中的排骨界霸主。

隱身巷弄內的劉山東牛肉麵,是在地數十年不變的老味道。自從獲得米其林「必比登推介」後,來老山東一品絕味的名人變多了,然而店面依舊是不起眼的小吃店風格,板凳折疊桌隨性擺,完全就是湯頭實力取勝。清燉牛肉麵是店家招牌,湯頭用牛骨、花椒等香料慢熬,清甜爽口,撒上滿滿蔥花,老闆阿莎力可續湯,黃牛肉份量澎湃。

還有許多記憶早已隨風而逝。曾是台北最繁華的百貨總匯中華商場,是許多台北人無法抹滅的記憶。穿過架在中華路上的天橋以後,就可進入到商鋪林立的中華商場,連著八棟的「忠、孝、仁、愛、信、義、和、平」大樓裡迴盪著南北鄉音,彷彿進入另一時空。中華商場最厲害的就是「信」、「義」、「和」三棟樓內包攬來自四面八方的外省美食,點心世界的招牌鍋貼、蒸餃與酸辣湯、山西小吃店、真北平烤鴨、致美樓、老夏水餃、蘭記小吃、山東餃子館等等,都是當年膾炙人口的佳餚。五、六年級生時興在這裡買卡帶、古典唱片、音響或是隨身聽,也很流行在這裡訂做制服,當時要買什麼最流行的商品,往中華商場就對了。

隨著城市規劃與鐵路地下化,中華商場見證了台北城榮耀的過去,成為台北人心中明媚的記憶。商場內的一些名店或熄燈,或另起爐灶。華燈初上,熱鬧滾滾的中華商場,就像許多老台北的回憶一樣,相信會以其他方式,永遠印刻在台北人的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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